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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计账簿如同企业的“体检报告”，而会计师事务所则是把脉问诊的“医生”。临近年末，上市公司群体再掀“换所潮”。据不完全统计，12月以来，已有逾百家A股公司披露更换会计师事务所事宜。对于“换所”目的，大多表示，是为进一步提升公司审计工作的独立性和客观性，综合考虑公司未来经营发展及对审计服务的需求而实施。
细究其中缘由，“资格罚”的影响仍在延续，部分公司因原审计机构被暂停业务，经审慎考虑决定“换所”；部分公司则因原审计机构服务超过相关规定的最长审计服务年限，按规定进行“换所”。但表象背后，也有一些公司或试图通过更换审计机构来规避严格的审计程序，或者寻求更“友好”的审计意见。
“对于上市公司而言，更换会计师事务所是一把双刃剑。”对此，业内人士分析称，一方面，定期更换可以保持审计的独立性和客观性，避免长期合作可能带来的“默契”影响审计质量；另一方面，频繁更换也可能暗示公司与原审计机构在某些会计处理或披露问题上存在分歧，甚至可能是为了掩盖财务问题而“换医生”。
“换所”动因各异
今年5月，因在审计金通灵（维权）财务报表时未能履行勤勉尽责义务，大华会计师事务所（简称“大华所”）被江苏证监局给予暂停从事证券服务业务6个月的行政处罚。
这一“资格罚”的影响仍在延续。12月16日晚，兰州黄河公告披露，鉴于大华所受到行政处罚，公司基于审慎性原则，综合考虑业务发展和未来审计的需要，拟改聘北京兴华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担任公司2024年度财务报告与内部控制审计机构。而在此前，兰州黄河续聘大华所相关事宜已通过公司股东大会。
公告显示，12月以来，中航电测、广东建工、三友医疗、阳光诺和、江航装备等亦披露更换原审计机构大华所。
因原审计机构被暂停业务资格而“换所”的还有共进股份、ST新亚（维权）、南京新百等。共进股份披露，鉴于亚太所被财政部暂停经营业务12个月，基于审慎性原则，综合考虑公司未来审计业务的多方因素，公司拟变更2024年度审计机构；ST新亚、南京新百也均因原审计机构被行政处罚进而决定“换所”。
记者注意到，除“资格罚”促使相关公司不得不改聘审计机构外，连续聘用年限过长成为上市公司“换所”的另一主因。烽火电子、ST华微（维权）、北方稀土、中伟股份、重庆港等均因此更换会计师事务所。
根据《国有企业、上市公司选聘会计师事务所管理办法》，国有企业连续聘任同一会计师事务所原则上不超过8年，且审计项目合伙人、签字注册会计师累计实际承担同一国有企业、上市公司审计业务满5年的，之后连续5年不得参与该企业的审计业务。
例如，烽火电子因前任会计师事务所希格玛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已连续为公司提供审计服务14年，超过规定的最长审计服务年限拟更换。北方稀土亦因致同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已连续9年为公司提供年审服务，超出规定年限而“换所”。
“从国际经验来看，一些发达资本市场对会计师事务所的轮换已有明确规定，这种制度设计旨在平衡审计独立性和专业性，具有借鉴意义。”业内人士表示，我国的相关规定也正在与国际接轨，以遏制利益输送和损害公共利益，更好地保证审计工作的独立性与客观性，压实中介机构“看门人”责任。
警惕“问题”公司
“对于投资者而言，面对上市公司更换会计师事务所的情况，需要保持警惕，深入分析更换原因。”前述业内人士提醒，特别是对于那些财务状况不佳、经营困难或存在重大风险事项的公司，更应该密切关注其审计机构变更情况。
记者注意到，皇庭国际、ST宇顺等多家公司在“换所”之前，其财报或内部控制报告曾被原审计机构出具过“非标”意见，且不乏短期内频繁更换、原审计机构请辞而被迫“换所”的情况。
以皇庭国际为例。10月29日，公司披露，原聘任的亚太所已为公司提供4年审计服务，经综合考虑公司业务发展和未来审计的需要，拟改聘亚泰国际为公司2024年度财务审计与内部控制审计机构。不料，12月13日晚，皇庭国际再度披露，公司拟改聘尤尼泰振青会计师事务所为公司2024年度财务审计与内部控制审计机构，亚泰国际对此无异议。对此，皇庭国际给出的更换原因依然为：“综合考虑公司业务发展和未来审计的需要。”
回溯公告，皇庭国际2023年度审计意见为保留意见。亚太所认为，皇庭国际关联方经营性往来余额为8.83亿元，累计计提信用减值损失7.06亿元，2023年度皇庭集团、皇庭房地产信用状况无好转迹象，亚太所无法就关联方资金往来余额计提信用减值损失的合理性及准确性获取充分、适当的审计证据。
再看ST宇顺，12月13日晚公司披露，根据公司2023年度股东大会决议，公司拟聘任利安达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简称“利安达”）为公司2024年度财务报告及内部控制审计机构。但鉴于其项目排期、人员安排等原因，为保证公司2024年报审计项目总体进度安排不受影响，利安达提交了辞任函。综合考虑公司现有业务状况、发展需求等因素，公司拟聘任新会计师事务所。
ST宇顺2023年度财务报告的审计意见为非标准审计意见，审计意见类型为带持续经营重大不确定性段落的无保留意见。
“更换会计师事务所本身并无问题，但频繁更换或在敏感时期更换则可能引发市场质疑。”业内人士直言，现实来看，不排除部分公司可能试图通过更换审计机构来规避严格的审计程序，或者寻求更“友好”审计意见的可能。
当然，“换所”并非都意味着问题。有些上市公司更换会计师事务所是出于提升审计质量、降低审计成本或满足监管要求等正当理由。例如，部分公司为了适应业务国际化的需求，选择具有国际网络的“四大”会计师事务所；还有一些公司为了降低审计费用，选择性价比更高的中小型事务所。
记者注意到，部分上市公司通过第三方招标公司以竞争性谈判方式公开选聘2024年度会计师事务所。例如，ST广网（维权）以此方式改聘了2024年度会计师事务所，成交报价为125万元，较上年度减少5万元。
“换所”，看似是一纸公告，实则是公司治理、监管效能和市场信心的综合体现。在市场人士看来，上市公司要以维护投资者利益为首要考虑，会计师事务所要坚守职业操守，监管部门要不断完善制度规范，而投资者则需保持理性和警惕。唯有各方共同努力，才能确保资本市场的健康发展，让“看门人”真正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文章来源：上海证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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